长安画派王子武:不办画展拒绝采访,坚持作画,蒋兆和自愧不如

发布日期:2024-11-18 21:56    点击次数:6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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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6年,王子武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,经常画着画,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。

他以为自己快不行了,吐完血又接着画,女儿让他快点停下休息。

王子武咧着血嘴回道:“画死算了,只要我不死,我就画到死为止!”

(王子武)

随即,在自己的自画像上题诗:

“惨淡经营愧无能,枉费衣食哭无声。画不出奇画到死,不负此生了此生。”

“画不出奇画到死,不负此生了此生。”

作为一个画家,王子武这辈子想要的,只有画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。

作品之外的,名与利,他皆不要。

上个世纪70年代,身为长安画派的代表性人物,王子武却住在西安市南小巷的一间仅有十平方米的陋室中。

床板上的铺盖推开,就是王子武白天使用的画案,到了晚上,合上铺盖,又是睡觉的地方。

那时,王子武特别穷,女儿王小燕曾透露说:

“父亲虽然一贯沉默是金,却对自己要求极高,每天坚持练字三小时。写过字的纸还要接着一遍遍地写,直到纸被写烂。”

生活窘迫,身体还非常差,肺结核时常折磨着他,他不知道吐的哪口血,将是自己体内的最后一口。

可能血吐干了,自己就该去了,所以他不敢停下手中的画笔。

哪怕最后没钱买墨了,他也要沾着吐出来的血继续画。

也不是没有人管,听闻王子武先生的现状,中国美协副主席何家英特意联系上一家画院。

对方作出承诺,只要王子武入职,就有别墅住,出门还有汽车接送。

他们不求任何回报,只希望王子武可以在舒服的环境下安心作画,不必再为生计劳心伤神。

但说什么王子武都拒绝了,不仅如此,记者、媒体想采访他,王子武一一回拒。

“算咧算咧!我不需要宣传,也没有啥说的。要宣传就宣传其他人。我不需要。”

为了躲避媒体采访,他甚至频繁更换手机号码。

最后不胜其扰,把家里的电话全停了,只留了夫人的电话,这是他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渠道。

有名气才有人采访,有人采访才能越来越有名气,这个道理王子武怎么可能不懂。

他就是太懂了,才愈加回避被曝光。

他平生就不爱说话,需要感谢他人给予的好意,再多的情绪到嘴边,也只剩下“感恩”两字。

采访免不了要讲话,自我营销,话说多了,就画不出来了,而他终其一生,就只是个画家,不是演讲家。

酒香不怕巷子深,王子武觉得,巷子深不深,不是他这个画家该操心的事,他就负责把酒酿得越来越好,这样就行了。

在深圳定居直到去世,30多年里王子武几乎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,也不接受采访。

美术评论家刘曦林曾说:

“当别人都在忙着包装、打造自己的时候,王子武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。

全不懂世界江湖行情,更令人感到那就是本真的子武,他是一位画家,只靠作品说话。”

自己少说话甚至不说话,让作品说话,对王子武来说,才是一个画家该做的。

为了让作品说话,说更有力量的话,王子武几乎是拿命在创造一个作品。

王子武画画,总喜欢站着画,腿部的静脉曲张十分显眼,是他常年站立作画的烙印。

无论到后面肺结核越发严重,还有白内障,王子武还是一如既往站着作画。

一笔一画,王子武都特别较真,他要确保自己即将落下的这一笔,是蓄满自己100%力量画的。

这一笔能将画中人物的呼吸、举动立体地展现,不仅要接近活人的状态,还要符合人物该有的形象。

所以,不奇怪国画大师黄永玉,第一次见到王子武的画作《曹雪芹像》时,一时震惊得不能言语。

他说他没见过曹雪芹,王子武也没见过,但他那次看到王子武画的曹雪芹,他坚信曹雪芹就该是长那样的。

为了琢磨真正的曹雪芹,王子武查了好多资料,把《红楼梦》来来回回读了两遍。

他画的齐白石肖像,讨论像不像已是第一层境界。

王子武的笔墨已经渗透到对眼珠子的打磨,画中的齐白石眼波流转,宛如本尊再现。

著名人物画大师蒋兆和,其所作的《流民图》令无数人叹服,他却说:“人物画要看王子武,他已超我。”

当年,24岁的王子武无师自通,自学考入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系。

他卖掉了母亲的一块手表,凑齐了路费,从陕西坐着火车,千里迢迢去拜访蒋兆和先生。

蒋兆和看了看王子武的画,惊讶于竟出自一个仅有24岁的小伙子之手,提前向王子武伸出橄榄枝:“毕业后来中央美院工作吧。”

得了老师的赞赏,王子武也步履不停,继续钻磨自己的画技。

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,国外开始鼓吹“中国水墨画不如西方油画”的论调。

大多同行不是很在意,忙着下海或是宣传自己。

王子武非较上劲了,说我就不服,他要让大家看看,中国水墨画超过西方油画千万倍。

他开始闭关思考,如何把自己的画技再往上走。

有关绘画本身的事,王子武硬要较出个一二,但绘画之外的事,他永远都是淡然处之。

一定要出席的场合,别人让他讲两句,他就老老实实说“我不懂,我不会讲”。

在书画展上,能见到王子武,可是很难得的事,很多人便追着让他指点指点,王子武往往半晌不吭声。

若是再追问,王子武半天才低声憋出一句“好好好!”

加上他有陕西口音,听起来也像“哈哈哈”。

很难想象吧,这样不善言辞的人,私底下会把青蛙当作是孙子,吃到一碗好吃的面,一边嗦面一边留缝说“好”,吃完擦擦嘴,再满意地大笑,“哎呀!实在地好!”

与其说他在外人面前的态度淡然,倒不如说他是谦逊。

黄永玉到深圳办展览,请了王子武到场。

媒体记者好不容易逮着他,正想挖点料,请他发表几句看法。

王子武缓缓答道:“我是来学习的,不是来评论的。”把牙尖嘴利的记者堵得无话可说……

记者让他给现在的年轻艺术家提点忠告,王子武说:

“现在的年轻人知道得比我多,我没办法说太多。”

有人说王子武太淡了,显得很冷漠,实际上,他比很多人还热心。

至少现在很少见既不想从社会多赚钱、还老想着倒贴钱帮助别人的人了。

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王子武地址,扛着一捆又一捆的宣纸到王子武的家。

自我介绍是生产宣纸的小厂,现在生意做不下去,这些宣纸就送给王子武了。

他们也不图别的报酬,就想着王先生能不能给幅画意思意思。

这种场景,几乎每隔段时间就在王子武的家门口上演,无论对方的演技有多么错漏百出,每次王子武都照单全收。

有朋友提醒他,这么明显的骗局,怎么都识破不了?

因为当时王子武的画,即便他没有刻意宣传、炒作,在市场上价格也很高了,这些人每次拿一幅画,抬价转手卖,都能大赚一笔。

王子武都心中有数,“天气这么热,人家扛上6楼来不容易。那都是些没办法的人,有办法、有工作,像你这样的,就不干这号事。”

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骗局,但他甘愿受骗,他也是这么穷过来的。

穷人的“无师自通”,除了有天赋异禀的称赞外,更多的还有因贫穷而不得不自学的心酸。

在成为画家之前,王子武打过很多散工,在矿务部门当过文书,也做过美工。

他现在熬过来了,也想着帮帮别人熬过来。

2008年汶川地震,深圳书画界号召书画家赈灾义卖。

王子武急忙从北京赶回来,闭关三日创作了寓意美好的画作《雀声穿竹》。

深圳文联工作人员回忆:“我去取画时,画面还没有干透。”

一生不愿参加活动的王子武,在赈灾义卖开幕当天,还亲临现场为义卖助威。

《雀声穿竹》最终拍出38万元,王子武将拍卖所得全部捐献,成为深圳画家捐赠之首。

王子武为国家和灾区捐赠不是一次两次,一次比一次多。

1988年国际拯救威尼斯、修复长城义捐拍卖活动,王子武捐出了他的作品《苏东坡》。

1994年华北水灾,王子武捐出画作《鹰》,拍得100万元。

1996年王子武为华东水灾捐出一幅《竹子》,在义卖开幕式上又现场作画《仙鹤》,共拍出160万元。

王老说过:“要画好人物,首先对要表现的对象须有强烈的感情和表现的欲望,笔墨之间才会有情有意有内容。”

他生前因为穷,画人物画请不了高级模特,都是以周围的人、以及日常所见的劳苦大众为模特作画。

王老画出的人物,笔墨间渗着有情有意,也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有情有意之人,相由心生。

有情有意的人,画出的东西才有血有肉,王老懂普通人的苦楚,共情普通人的苦难,落笔之间才有情意。

读了王子武先生,我才真正读懂了李可染先生对学生周思聪所说的那句话:艺术是寂寞之道。

似乎很多艺术家,都经历过一段沉静期。

齐白石当了十多年木匠,徐悲鸿因为家中变故、工作被放鸽子,差点投江自尽,黄宾虹被批画作黑乎乎,去世50年后才爆火。

他们在寂寞中坚持初心,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,而王子武的寂寞又不太一样,他是主动选择寂寞。

他甘于寂寞,因为他知道,唯有寂寞,艺术才会长出血肉,他不守云开,因为他早在画里看见了月明。

下面是王子武作品欣赏: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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